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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镣”习舞 拼挣得来的荣耀-中国耀华玻璃集团公司自主创新调查之一 |
| 发布时间：2005-09-26 09:11:34 信息来源：科技日报 点击：5558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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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封邀请函。又是一个地方邀请耀华参与制定建筑节能标准。
作为中国耀华玻璃集团公司技术开发部负责人的鲁大学，一时难以给对方准确答复。像这种邀请最近太多了。鲁大学恨自己没有分身之术。
耀华“火”，是因为耀华专家代表“做玻璃的”第一次坐上了建筑节能标准制定席。今年7月1日颁布的《公共建筑节能设计标准》中，“围护结构部分的玻璃门窗幕墙性能指标”就是由耀华参与编写的。
“做玻璃的”给“用玻璃的”定标准，靠的是什么？四个字儿———人无我有。
耀华，现在地球人都知道，它是亚洲唯一一个拥有最新型玻璃技术———在线低辐射镀膜玻璃（LOW—E）的企业，制定有关建筑节能标准当然有话语权。这叫“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也叫“一流企业卖标准”。
耀华人久违了这种“独占”市场的感觉。耀华人硬是咬着牙搞创新找回了这种荣耀。
突破重围，到没路地方找路
当年的耀华，也是无人不晓。其“火”不亚于今天，且着实“牛气”了几十年。那年月，谁要买耀华玻璃，得提前半个月付款，玻璃还在炉中便被抢购一空。
不料市场经济来了。过惯了计划经济体制下舒适日子的耀华，突然间发现身边冒出了那么多对手，一个个血气方刚、轻装简从，开始从它嘴里抢蛋糕。
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耀华一度风光不再。成箱的玻璃堆满仓库、厂房、大院，伸向院门外的大街，逶迤如城墙，将耀华围得严严实实。当时的耀华如同困兽一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这样的日子硬挺了差不多7年。做玻璃的卖不出玻璃，靠什么吃饭？亏损，亏损，连年亏损。
沉沦之中反思，耀华人渐渐醒过神儿来，普通玻璃已经没有前途，技术不再秘密，工艺也不那么高深，砸俩儿钱就能做。
1997年，当年还是技术中心主任如今已是耀华副总经理的苑同锁临危受命，领着手下人发誓要重振雄风。“做技术含量和附加值高的、市场容量大的、符合国家产业政策的产品”，一句话，要做自己的“杀手锏”。
从何下手呢？他们茫然不知。
上网搜，国际上流行的功能性玻璃已经不少。镀膜的、超薄的、超厚的、自洁净的，最难的是具有节能功效的低辐射玻璃，当时在国外建筑上开始小范围试用。耀华人意识到，将来有一天建筑节能问题必然引起重视，这种节能玻璃大有市场。
好！就做低辐射玻璃。
耀华即刻跟拥有这项技术的国外公司联系，商谈引进。结果大失所望，一家开出天价，其余的几家根本不谈转让，就连参观也不让。
耀华感受到了核心技术握在别人手里的“憋屈”。
天无绝人之路。“外国人能做，我们为什么不行？”耀华决定自己干。
方案拿到集团班子会上讨论。都认为这是耀华的最佳选择，可又一盘算，难度太高风险太大。几年之后出来的技术能不能达到国际水平？能不能成功产业化？一旦开动起来，这可是一架“烧钱”的机器。
这对当时连续亏损几年的耀华意味着什么？对不仅要办企业，还要办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甚至消防队、医院、奶站的耀华意味着什么？砸了，一万多人几年的“糊口钱”就没了。
底下的很多人更是“打鼓”，把“宝”押在自己压根儿不了解的新东西上，很可能鸡飞蛋打。
风险这俩字儿，耀华领导太清楚它的含义了。长期以来，国企里形成的潜规则就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敢于创新的领导哪个不是把“乌纱帽”提在手里做事。耀华的领导认为，耀华要真正走出困境，只有创新一条路。只要项目有前瞻性，市场定位清晰，风险就可以降低。班子会上凝聚了共识———尽快立项。
报告最后呈送主管耀华的河北省建材局。当时管科技的副局长正是今天耀华的董事长曹田平，他凭自己对建材行业的了解和对技术的判断，很快拍板。走马赴任，曹田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举全公司之力，拿下低辐射玻璃，推向产业化。
一石二鸟，用土地置换生钱
决心下定，但钱从哪里来！
几年的亏损，耀华的箱底差不多朝天了。尽管有一些项目经费和微薄利润，但这个时候都是九牛一毛。
一口气憋死一头牛。耀华人尝到了这种滋味。
最难的时候，区区400万元的设备费难住了耀华，整整45天还不上合作方的账。
2001年前后，秦皇岛市出台政策鼓励企业“退城进郊”。耀华的领导觉得这是个“一石二鸟”的机遇。既可以利用城郊土地差价换取急需的资金，又可以选一片开阔的空间为耀华扩大规模做准备。
这个想法一提出来，老工人们“炸了锅”。有工人跑去问领导：“耀华80年了，战争中都挺过来了，都没把这块地撇了，现在为啥？”也有工人恳求：“这是耀华的老龙头，能不能留下来？缺钱我们大家凑，你们在这儿建楼大伙儿买。好歹我们也踩着耀华的地皮啊。”
“我们何尝不明白这些工人们的感情。他们中有多少从小到大都没出过耀华的门。”但是，为长远计，这笔账不得不算。连续几个月，每逢集团开会，领导们就算“退城进郊”的利益账给职工们听。
工人们听多了，听熟了，听懂了。渐渐觉得这的确是“一笔相当划算的账”。
2001年9月，耀华淘汰了老厂最后一个老窑。城内280多亩老厂换回了位于工业园区的480多亩新厂和2亿多元资金。
2亿多元。要让这头饿倒的大象精神焕发，这点能量显然不够。上一条新的vwin平台怎么样
动辄就得上亿元，一万多人的生计还得考虑，在这节骨眼上又启动了一个863计划项目———自洁净玻璃的研究。钱从哪里来？股市。银行。总是有办法的。耀华人通过对资产和资本的运作，一口气解决了近10亿元资金缺口。
2002年，“耀华玻璃”A股增发成功，融资1.77亿元。
“耀华玻璃”A股1996年上市。2002年，耀华决定通过增发股票进行融资。材料报上去，很快有了消息，“及时雨”要来了，耀华上下一派喜庆。可没过多久，来了一瓢冷水，由于当时市场不景气，产品利润率低，耀华被刚刚提高的门槛挡在了外面。
耀华不甘心。曹田平马不停蹄，从秦皇岛到石家庄，再到北京，逐个部门介绍在线低辐射玻璃项目的市场前景和产业导向。凭着80岁耀华的信誉，“耀华玻璃”A股增发成功。
耀华的股票，如今依然很“火”，就在记者采访的几天，一度涨停。
寻求双赢，创合作模式新传
耀华人认为自己能成功，最重要的一点是“不闭门造车”。
“如果我们不和外方合作，低辐射玻璃可能今天还在实验室里。”该项技术主要负责人侯英兰认为她的这一看法毫不夸张。
1999年11月6日，曹田平刚刚到任，就急切地问侯英兰：“在线低辐射玻璃什么时候能够研究出来？最快的途径是什么？”侯英兰如实相告：“技术已经成型，不过凭借耀华现有的生产技术水平很难完成产业化，必须借助外力。”
合资？引进？还是合作？耀华的原则是：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品牌和现有技术，尽可能保证知识产权的完整性。耀华希望寻求一个在技术上能够形成互补的跨国公司来合作。
圣诞节刚过，侯英兰等几位技术骨干便被派往比利时、美国等地考察，寻找合适的伙伴。
比利时，号称“玻璃王国”。1922年耀华诞生，便是中国民族工业先驱者之一的周学熙与其联姻之果，当时的耀华是全亚洲第一家能用机器连续生产平板玻璃的公司。然而，这次耀华没有选择比利时。
耀华很快与美国一家并不生产玻璃，但却是世界上低辐射膜最大的化工原料供应商阿托菲那公司达成意向。这家公司有一流的专家和技术，可以加速耀华用信息技术改造传统工艺；而对方看中耀华的，是耀华手中的技术和多年生产浮法玻璃的经验。
2000年10月，两家签署了技术合作协定。在接下来长达三年的开发阶段，美国公司提供的技术支持全部是免费的，并且在产品下线后，还帮助耀华开拓市场。“这样的合作是完美的。对方的目的是为了多卖原料，占有中国市场，因此它必须千方百计支持耀华成功。而且在技术上，我们永远不会成为对手。”耀华人对这一合作模式甚为得意。
2003年11月19日，耀华拥有完全知识产权的低辐射玻璃试验成功，质量达到了国际同类产品先进水平。耀华在国内乃至亚洲率先实现了在线低辐射玻璃的产业化。这为我国利用信息技术改造传统浮法玻璃生产工艺开创了新路。
在线低辐射玻璃技术和生产工艺的突破，使耀华后来承担的两个863计划项目———自洁净玻璃和熔石英玻璃很快获得成功并实现产业化。
2004年，耀华实现销售收入24.8亿元，位居全行业第一；出口玻璃544万重箱，创汇5300万美元，位居行业首位。
今天，虽然背负的额外行装正在剥去，却仍步履沉重；耀华的新产品领行业之先，也才刚刚向市场挺进。耀华人尚不敢说耀华已经走出了困境，但可以肯定，耀华的确踏上了希望之路。
靠自主创新闹翻身
本报评论员
一个负重前行的大型国有企业靠什么重振雄风？原有的产品结构靠什么调整转变？世界前沿的科技制高点靠什么抢先占领？本报今天开始刊登的中国耀华玻璃集团自主创新的调查性系列报道，或许会给人以深刻地启发，更为同样面临向创新主体艰难蜕变的众多国有企业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耀华的创新是在自身历史包袱重压下起步的。企业办社会的种种弊端使得耀华不堪重负，难以轻身；市场的不规范，竞争的惨烈，一度让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王牌玻璃企业产品积压，赤字屡现……就是在这种严峻情况下，耀华的决策层清醒地意识到，在任何人都能干的普通玻璃上，耀华已无优势可占；他们必须另辟新径，干别人想干又干不了的事。耀华的可贵在于卧薪尝胆，在耗资甚巨的低辐射镀膜玻璃研制的6年多，遇到了种种难题，但他们没有放弃，而是认准了一个理儿：不搞技术创新，不在技术上占据制高点，耀华这艘大船最终只能沉没。当断则断，咬牙挺住。这不是很多企业能够做到的，但耀华人坚持下来了，最终赢来了转机。
实践让耀华人懂得，核心技术是买不来的，必须自己拥有。创新之初，耀华也曾想走“捷径”，从国外购买关键技术。可屡试无果，要么人家不给你，要么出的是天价。走自主创新之路，是耀华人凝聚的共识。他们以坚韧不拔的精神，探索，失败，失败，再探索，直至攻克瓶颈。不再看别人的脸色，不再受制于人，耀华人在讲述获得属于自己的知识产权的时候，那份快乐和自豪难以言表。
耀华人懂得，自主创新决不是闭关自守。相反，手中有了技术，正是有了与国外技术实力强劲的大牌公司合作的基础。耀华人通过新的合作模式，借助外力，弥补自身不足，在较短时间内实现了技术上重点突破。没有自主创新，就没有对等的高水平合作；没有对等的高水平合作，就难以实现跨越式发展。这是耀华人从自己的亲身经历中，学到的创新哲学、发展哲学。
耀华人也曾搞过“学究”式的科研，后来市场经济给他们上了一课。企业的创新说到底是要满足市场的需要，是要符合未来社会发展的方向。针对市场树立的创新意识，是耀华的显著特点。他们根据市场对产品的反馈，不断研发改进产品的实用性；技术型的销售人员不光是为代理商、客户讲销售，更多的是讲高新技术的特点，讲新产品的性能和如何实现效能最优化；在节能、环保关键环节上下苦功夫，把自己的命运和前途依托在我们民族赖以振兴的磐石之上……耀华的行为诠释了企业作为创新主体必须具备的某些特质，这也许值得仍在如何创新的问题上犹豫徘徊的企业潜心学习思考的课题。
耀华在自主创新的道路上走到今天，还得益于用自己富有魅力和特色的企业文化凝聚了一批业务精，能力强，愿奉献，淡名利的优秀技术人员。正是他们艰苦、持续的创造性工作，使耀华的创新硕果不断，屡上层楼。在物质条件还谈不上理想的耀华，培养和造就优秀人才团队的经验，是一笔有待开发的“无形资产”，是一笔宝贵的文化精神财富。
耀华的创新还在进行中，耀华的改制也还有许多路要走，耀华还面临着不少困难，我们不想把耀华描述得完美无缺，我们只是想告诉人们，有这样一个企业———耀华，在走着怎样一条企业自主创新的艰难之路，展示了怎样的一个美好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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